The Paddy of Remmy
Thursday, 30 August 2012
Wednesday, 29 August 2012
Remmy Part 1
我是雷米
今天的每周一次会员大会比较不同，因为我要介绍一位新加入的成员，这个会员有点奇怪，刚刚随着父母从城市搬到这里住，竟然懂得爬树和游水过河的本领。这些本领都是成为会员的必要条件，虽然石子射鸟的本领只能勉强让她过关。她是我们破例接受的第一位女成员。我们不曾接受过女孩子。可是，听说她有很多很好玩的玩意儿，好像有个叫“电子鸡”的东西，我真的想见识一下。好啦，看在“电子鸡”的份上，就欢迎她加入我们的活动！成为了会员，就该给他一个编号，叫武士第十号。以她目前的能力，只能排行第十，因为我们只有十位成员。她的名字也是怪怪的，好像是可以吃的，是叫什么“沙爹”吧。
“不，不是“沙爹”，我是沙丽.德， 拼音是 S, A, L, L, Y T, E, H,
Sally Teh.” 她扎起那一头乌发，显出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，并以娇滴滴的声音来说出自己的名字。只能怪我平时都在密士鲁 （MISS LOO）的班上打瞌睡，那些A, B, C 的字母在我脑里乱七八糟，尤其是小写的b 和d, 被密士鲁罚我写到手肿后，还是一样的搞不清。算了，这些都不重要，先让我想一想，等一会儿有什么活动。
“亲爱的雷米，我探听到在麦克家后面的小河，可以捉到很多打架鱼。如果我们可以捉到一些回来，那么下个星期的鱼王大会，我们胜利的机会将会更大！” 亚力山大以恭敬的语气向我报告这消息。亚力山大是我们的武士第七号，是卡丁伯伯的孙子。我曾经把那班常欺负他的混蛋打得落荒而逃，从此不敢再靠近他。不等到亚力山大说完，全部人的眼睛都装满着期待眼神。
“为了公平起见，我们来一次投票。赞成捉鱼的，请举手。”结果，除了我脚边的这只猫不会举手之外，全部人都举手，姆拉还举起双脚。接着，大家就各自回家拿道具，然后一同走向麦克的家。
来到河边，我们都迫不及待地跳下河去。亚力士大和姆拉负责在上游把鱼儿赶下来，道格拉斯，沙爹和我就在下游把守着鱼网。今天的河水流得很急，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雨。看着一群群的鱼儿游向网来时，我就点头示意大家准备，然后，一齐把网拉上来！
“好多鱼啊！”道格拉斯高兴得大叫起来。鱼儿在网里跳得好厉害，沙爹忙着将胶袋装满水，然后把鱼儿放进去。
“雷米，我可以要这条很多颜色的鱼吗？”她正指着一条也被捉起来的孔雀鱼。 “真的很漂亮。” 我打了一个 “OK” 的手示，她就笑起来了。
努力了一整个下午后，大家都累了。到了点算和分配鱼儿时，才发现全部鱼都不在胶带里！ “唉呀，胶带破了一个大洞！”先是亚力山大的惊叫声，姆拉的唉叹声，接着是沙爹的………
“沙爹，拜托啦，不要哭嘛！”道格拉斯好心地从旁安慰。怪可怜的，她心爱的那只孔雀鱼也不见了。“好啦，明天再来吧！” 这是我唯一可以说的话。
走回家时，又下起一场雨，结果每个人都湿透了，姆拉也趁机耍起那招从电视里学来的“旋风踢水“，只有在雨中才可派上用场。
回到长屋,我们轻轻地走入各自的家.房间的灯还未亮, 阿督(ATUK,即是公公)也许还没回来。走到厨房,却站着一个身影.看清楚后, 原来是阿督。
“又去玩水? 你看,像什么”咳了两声后,他又再说:“快去冲凉,然后做功课!”每一次见到我湿漉漉地回来,他就会很生气。冲凉时,也听到他说:“你这没用的东酉,每天一回来就去玩,功课都不做，那么喜欢玩，跟你爸爸去玩好啦……”每一次生气时,他都会提到爸爸。可是爸爸呢?
爸爸白从去年初出海去捕鱼后,就没有再回来了。每一次当我向阿督问起时, 他总是重复着不耐烦的答案: “你爸爸去捉大鱼, 所以要迟一点才回来啦。” 什么大鱼需要用上一年来捉? 不管这是不是答案,我也不敢追问下去。
吃晚饭时,我们都不说话。我不爱讲学校的东酉给他听, 因为他只顾着吃, 还把一瓶瓶的都话酒 (TUAK, 一种米酒) 喝完。我很不喜欢他喝这种酒,因为老师曾经说,喝多了会对身体不好。还有, 他一喝完后, 就连走路也遥遥摆摆。
我把作业拿到屋外的长廊,选了有灯光的角落,就开始坐下来写作业.其他的孩子也在一起做功课。看着加加减减的算术题，我的头也渐渐地痛起来，好像也有点冷。
从我家里又传来了那首印度尼西亚 （INDONESIA）的歌曲。爸爸也很喜欢这首歌。每天晚上，阿督总爱播这首歌。自从爸爸没有回来后，阿督就变得很容易生气，也越来越爱喝酒和抽烟草。它常常一个人在房间里，我也不知道他在房里做什么。它的咳嗽声越来越多，尤其是在半夜里。
以前，阿督每晚都会坐在我身旁，看我做完功课，虽然他不会教我做。当我做完后，他就会继续讲那一个《勇敢的警察-斯华里》的故事给我听。这个故事很长，从斯华里出世，长大，到成为一个勇敢的警察，阿督都讲得很精彩。他也会表演斯华里拿枪的方法，还有翻身开枪击中坏人的动作。虽然阿督的动作比我想象中那个斯华里的动作来得慢很多，但我还是很喜欢看他表演。
现在，斯华里正对付着一个大坏蛋，名叫阿姆胜。到底斯华里有没有捉到阿姆胜，我不知道。因为，阿督不再讲下去了。阿督的咳嗽越来越厉害，我真的有点担心。
沙爹看我正在发呆，就跑过来说：“要我帮忙吗？”沙爹和我同在四年级红班里读书，她的功课很好。刚搬来这里时，我有一点不喜欢她。因为她长得比我高。她很会算术，所以很快地教懂我一些不会做的问题。
“谢谢你，沙爹.”
“不是沙爹啦，是沙丽.德！”她说。
做完功课后，我的头也越来越痛，全身也没有力。阿督在房里一听到我开门的声音，就把收音机关上。我收拾客厅，就铺一张床褥，然后就躲进被单里睡觉了。
睡得模模糊糊时，我感觉到有个人用手摸摸我的头额。我身体也流了很多汗。接着，厨房里就传来石头敲打的声音。
“雷米，起来吧。喝下这些青药就会好了。”是爸爸吗？很像爸爸的声音。但是，客厅里只有暗暗的灯关，他的样子比爸爸苍老，扶起我的双手也不比爸爸的双手那么的雄厚，那么的有力。我的头很痛。我也很想念爸爸。
爸爸，你几时才回来？雷米很想念爸爸。
当我真正地清醒过来后，阿督已到田里去了。沙爹，姆拉和亚力山大也上学了。喝过青草药，我的头没那么痛了。我刚才在梦里见到爸爸。我也不太记得他的样子，只知道他正在吹着木笛，吹着一首我曾听过的曲子。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吹，好像是在一块大石头上，周围也有“沙，沙”的声音。
那个地方是哪里？我想不起来了。也许，也许爸爸就在那边，他在那边等我！
梦里的木笛就是墙上挂着的木笛吧。这枝木笛还刻有我的名字。我曾经在班上吹给同学们听，还得到很多掌声呢！爸爸很久没听到雷米吹木笛。可是，要到哪里吹给爸爸听？
阿督可能知道梦里的那个地方，我可以把梦告诉他。我要去田里找阿督。
阿督的稻田离我们的长屋很远，我必须骑上我的铁马。一路奔向稻田的时候，路上的农人都纷纷说：“雷米，小心呀，别跑那么快！”
“怎么雷米不去上学？”
“阿督， 阿督！”
阿督的稻田一片青黄色，我走过一条小桥，就来到田边的小屋。屋里没有人。稻田都长得比我高。当我走进稻田里时，阿督会看到雷米吗？
突然，前边的稻米有摇动！我要走近一点去看，可能阿督在那边。可是，没有脚步声，也没有摇动了。人呢？我还是听到一些声音，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。
原来是一只鸟。一只鸟正在吃稻米。可是，声音还从别处发出来。啊！不，不，是两只，三只鸟。不！是一群鸟，一大群鸟正在吃稻米！我用手上的木笛乱挥，一大群鸟就飞出来，飞向天空去，在天空里飞来飞去，都不要散开！那一颗颗被吃过的米，只剩下灰白色的外壳。不只是这里，不远处那边也有！
“阿督，阿督，你在哪里，雷米在这里呀！”
“谁？”有人的声音。
“啊,雷米，是你呀！”原来是阿敏伯伯。他的稻田就在隔壁。
“阿敏伯伯，请问你见到我的阿督吗？”
“没有呀，你的阿督今天都没有来稻田。雷胜也没有来。”雷胜是我的表哥，他是阿督的助手。
“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要问阿督，如果你见到他，请告诉他，雷米正在找他，好吗？”
“好的，雷米。”
“阿敏伯伯，那些鸟怎么那么坏蛋？”
“哦，那些都是麻雀。当稻米快成熟时，麻雀就会来吸取稻米的汁，以作为他们的食物。这时候，农夫们都忙着赶走麻雀。若不赶走它们，所有的稻米很快地就被它们吃光！”
吃光？全部都吃完？好可恶的麻雀，竟敢吃光阿督的稻米？不好啦！如果阿督没有稻米，他就没有钱看医生，那么他的咳嗽就不会好起来了。没有稻米，阿督也不能给我钱买书本，没有书本，我怎么去上课？好可怕呀！不，我一定要找到阿督，告诉他这件事，也告诉他关于我的梦。
跳上我的铁马，我再往另一条小路驶去。我想，阿督可能就在菜园里。可是，菜园的篱笆门已经上锁了。菜园里长了很多草，以前阿督种的胡椒树和黄梨都没有了。
“阿督，阿督！”叫了两声，还是没人回应。不管了，再次跳上我的铁马，踏上另一条路去。阿督通常会到哪里去呢？
“阿拉里伯伯，请问你见到我的阿督吗？”经过一间咖啡店时，我看见阿拉里伯伯正在喝茶。阿拉里伯伯是阿督的朋友，他常来我家坐坐。
“怎么？雷米，你怎么好像很紧张呢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？”
“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他，一个是有关于我的梦，另一个是有关那可恶的麻雀正在吃光我们的稻米！”
“哈，别紧张，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。放心，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找他，好吗？”
为什么麻雀吃掉我的书本和阿督的医药费，还不是一件大事呢？我不可以再等下去了。
我又跳上我的铁马。我可以去找兰西阿姨，她常常来我家帮忙准备晚餐，她也许知道阿督在哪里。
“兰西阿姨，我，我……….”我感到头痛又来了。
“雷米，你不是生病吗？今早，你阿督告诉我说你发烧了。怎么你不在家里休息，还流了满头大汗？”
“兰西阿姨，我的阿督不见了。我到田里，菜园，咖啡店等地方都找不到他。”我的头有点痛，但我还是要找阿督。
“奇怪了，他告诉我，他要到田里去。会不会是他有些事情要办，所以到别处去了？雷米，不用担心，你就在这里休息吧。过一会儿，你的阿督就会回来了。”说完，她就泡了一杯我最爱喝的大红花水给我。
等了半小时，阿督还没有回来。怎么办呢？一定会有更多的麻雀来吃我们的稻米了！我要保护阿督的稻米，不可以让恶鸟吃掉我的书本。可是，我一个人是打不过那群鸟。我想到亚力山大，姆拉，沙爹………..
人传人的方法很快的把全部会员都集合了。这是不容易打的一仗。为了让他们更勇敢地面对挑战，我必须讲几句话来鼓起全队的士气。
“我们是甘榜培的好子民，对吗？”
“对！”
“我们的财产就要被坏鸟吃光。我们是不是应该站出来，保卫我们的家园？”
“应该！”
“我们是不怕死的好汉？”
“不怕死！”
好棒的讲词吧！我忘了是从那一集的《超人王》卡通片里学来的，正好可以派上用场。姆拉左手拿着还未写完的作业簿，右手抓着一把木颜色笔，挺起胸膛，抬头望天空，果然有一股勇士的气势，不愧是我们的武士第二号，只是造型有点像书本上的自由女神像。
“准备出发！”
我们骑上一辆辆铁马，排出一个威不可挡的阵容，路边和田里人看见了都把眼睛和嘴巴开得很大。不知道他们想说些什么，但真的很感谢他们的支持，让我们更勇敢地面对这一场只许胜，不许败的大仗！
到达后，我们就开始工作：画出稻田的图形，设计和安排战术，站岗及制造武器等。这一切在我们的分工合作下很快就完成了，接着，道格拉斯便吹起号角，我就发出号令：“人鸟大仗开始！”
然后，大家都静了下来，等候麻雀的到来。
不久，我们便发现敌踪了。一批大约二十来只麻雀的先锋队毫不识趣地盘旋于半空中准备进攻。
我办起总司令的角色，在田中央的小亭里指挥大局。我摇起一串串的罐子，其他的勇士也采取行动了。
姆拉抓起一把石子，拉着橡胶圈，他的飞弹很快地便在空中飞来飞去，比起美国的“飞毛腿”还要厉害呢！
亚力山大最擅长模仿声音。他记得老师说过大鸟吃小鸟的故事，就叫出老鹰的声音来吓它们。再加上哈密和威克的怪叫声，就已经足以把敌人吓得升起白旗了。不一会儿工夫，这一批先锋队就被我们打败了。
“战士们，你们都做得很好！”
可是，话一说完，另一批更大的救援队就来了！于是，由沙爹，哈里逊和尼龙所组成的黑旗队就开始发动攻势。他们都拿着一枝长长的竹子，在竹子的最上段绑了一个黑胶带。尼龙挥起黑旗，在田里东奔西跑，借助风的力量把旗子猛力地摇，再加上口中的怪叫声，势必把敌人吓得团团转，失去战斗的意志！我们很快地就获得再一次的胜利。
这一次的人鸟大仗很考耐力，我们战了几个小时，都还未分出最后的胜负，我的战士们都渐渐地疲累了。根据最新的消息，哈密和威克已经喊到没有声音，姆拉的“飞弹”也用完了！不但如此，更大群的麻雀会再次发动攻势。不得了，我必须尽快找出方法解救。
阿敏伯伯应该是个很有经验的战士。我将实际情况向他报告。他听了我的报告后，想了一会，就说“你可以用我的秘密武器。”
什么？秘密武器？
说完，他就拿出一条条很长的七彩带子。
“在阳光下，它还会闪出很刺眼的光芒。在带子的两个尾端，各自套上了塑胶弹弓，然后绑在两枝木材上。”阿敏伯伯解释道。
在风的吹动下，七彩魔幻带就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，使整个稻田闪闪发亮。结果，麻雀被吓得节节败下阵来！哗, 好棒！
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，阿敏伯伯还切了几粒大西瓜给我们吃。一吃起西瓜，道格拉斯就很兴奋，两手拿着大片的西瓜，在田里跑了几圈。他那怪趣的模样，弄得我们都大笑起来，笑声传偏整个田野。
大家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后，很高兴地回家了。
我应该感到很高兴。可是，阿督还没回来。兰西阿姨和阿拉里伯伯还找不到他。
阿督，你去了那里？
我吹起那支木笛。爸爸教我吹的几首儿歌，我都吹得很好了。我没有再学新歌，因为爸爸还没回来。吹着吹着，我走向海边。
以前，我都在黄昏时，在海边等着爸爸回来。不论有没有捉到鱼虾，我们都会把渔船清洗一番，然后再一起走回家。回家的路上，爸爸会告诉我一些关于海的东西。
“爸爸，海有多大？”
“比你所能看到的还要大”
“看不到的那边是怎样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爸爸还没去过。”
海真的那么大吗？
“等我长大后，我要造一个很大很大的船，然后我们一起去看不到的那边，好吗？”
“傻孩子，先等你长大吧。”
我很想念爸爸。
在梦里，我听见“沙，沙”的声音。
那是什么地方？
有海浪声，有大石头…………我知道了！
那是爸爸曾经带我到过的一个地方，就在这里附近。天快暗了，我也不管，我要去找爸爸！我只顾着往前跑，一直跑到一个大石头下。
“爸爸，爸爸！”我来到了。
可是，没有笛声，没有爸爸。是我的梦，把我带到这里来。
我记得那首曲子了。我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，但是我常常听到爸爸吹这首曲。我就在这大石上，吹起这首歌。
爸爸，你在海的那边听到吗？如果你听到，就快点回来吧。雷米真的很想见到爸爸。你不能一个人去那边，你说过要带我一起去，你还记得吗？
我不停地吹，我不可以停下来，我要把这首曲吹到海的那边，让爸爸记得雷米，也记得回家的路。
雨下起来了。我不怕，我要在这里吹下去。
我感到很冷。我的头又痛起来了……….
“雷米，雷米，你在那里？”是谁在叫我？
“雷米，是阿督在叫你啊！雷米！”
阿督，是阿督，阿督回来了！
“我在这里！我在这里！”
阿督找到我后，就把我紧紧地抱住。
“阿督，你去了那里？为什么要像爸爸一样丢下雷米？”
“对不起，雷米，对不起，阿督没有丢下雷米，阿督很想念雷米。”
“阿督在菜园里病倒了。雷胜哥哥把阿督送到医院去看医生。阿督现在没事了，阿督要回来看雷米。”
阿督还是紧紧地抱住我。
“阿督，我很想念爸爸。”
“我也是，雷米。”阿督说。
阿督用毛巾把我抱起来，然后背着我走回家。
我把今天在田里的大仗说给阿督听。
“我的傻孩子，把你的书读好来，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。”
我没有告诉阿督关于我的梦。那是我的秘密。
爸爸，雷米和阿督会在这里等你回来。等到雷米长大后，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，好像斯华里一样，保护阿督和我们的家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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